“春天来了?我受够了。”
Lenny很早就发现,在万物生长的春天,她心情反而更糟。
季节仿佛制造了两个版本的自己:“春夏版Lenny”VS“秋冬版Lenny”。
天气一热,“春夏版 Lenny”就会吃不下饭、睡不着觉;上班时“脾气暴躁,穿着邋遢”;跟人吵架的频率也明显上升。
朋友们更常评价“春夏版 Lenny”:挑剔、孤僻、没精打采。
但入秋以后,“秋冬版 Lenny”变得开心多了,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,也有心思筹划在假期出去旅行。
——春天那么好,为什么会让人难过?
许多人听说过冬季抑郁。它是“季节性情感障碍(Seasonal affective disorder,SAD)”最常见的一种形式。如果不治,一般在春季/夏季缓解。
但实际上,悲伤、绝望、失控和无意义感不仅仅发生在冬天。
研究发现,在大约十分之一的SAD人群中,这种模式是相反的,抑郁会在每年的春天(或夏天)卷土重来。
它被称为“反向季节性情感障碍(Reverse SAD)”。1987年,精神病学家Thomas A. Wehr和同事们在APA会议上首次区分了它的两种模式。
Wehr发现,自己的12名患者往往在冬季心境平和,在夏天抑郁或躁狂发作。他们的抑郁期始于春季末(3-6月),到初秋(8-10月)结束。
与冬季抑郁人群嗜睡、暴食、体重增加等症状不同,“反向SAD”患者表现出:情绪激动、吃得少、睡得也少。两者的共同点则是焦虑/抑郁、疲劳、活动减少和功能下降。
“我的坏心情在每年春天爆发,就像发条一样。我发生情绪变化、规律性偏头痛,就像有人把我锁在一个密封的壁橱里。
身边的人质疑我怎么会讨厌春天、海边和发腻的空气时,我真的很无力”。
但现在Lenny欣慰地知道:
“春日悲伤”真实存在,这并不是她头脑中的想象。
那种“太阳像刀一样划破她”的感觉,是真的。
到底是什么导致了春夏的季节性情绪障碍,总体上还不够明朗。
一些证据表明,可能存在以下几个方面的相关性:
季节性过敏症(比如花粉)。双相和花粉过敏症患者在花粉季的抑郁症状会恶化,严重过敏也可能导致炎症、睡眠过少;
对“高温/高湿度”敏感。感官敏感(sensory sensitivity)的人可能更难应付夏季。《科学》杂志的一篇研究发现,随着气温升高,人与人之间的暴力行为频率也增加了4%。温度升高会导致易怒和情绪变化,即使你不存在精神病史;
季节性亮度导致昼夜节律改变、褪黑素和血清素分泌失衡。JAMA Psychiatry的一项研究发现,随着日照时间增加,自杀风险也随之增加;
社交疏远,缺乏来自他人的理解——“春天本该快乐,只有我不快乐”。人们默认春天是个愉快的季节,这会已经情绪低落的人感觉更糟、更孤立;
衣着必须暴露身体。这会激发一部分进食障碍患者的身材焦虑,也可能让一些喜欢厚重衣物的人没有安全感;
精神和心理资源的可用性(availability)降低。人们常常在这个时候考虑休假,咨询师也不例外。
PS:春天的危险,还有另一种特殊情况——在冬季抑郁中开始接受药物治疗的人,在春天恢复了“起身去自杀”的能量。
世界各地的研究发现,自杀率在春末夏初达到全年中的高峰(从4月初持续到5月)。一些长期重度抑郁的人虽有自杀想法,但没有行动的精力。
抗抑郁治疗(和日照变长),有时会导致病人能量增加而实施自杀行为(某些症状较先恢复,而抑郁心境尚未好转)。
在春天,尤其说不出口的“难过”
季节性情绪障碍可能比你想象中普遍(一般人群的终身患病率为0.5%-3%),它会导致心理社会功能受损。所以识别它非常重要。
但反向SAD更为隐形,一方面是因为它不像冬季抑郁那样受到大规模关注。另一方面,人们常常觉得,“天气热了嘛,暴躁一点很正常”。
除此之外:
1)SAD人群经常存在其他共病。当ta去医院就诊的时候,常常主诉(核心症状)并非“季节性情感障碍”,因此难以识别。
ta们常见的共病包括:
酒精使用障碍、注意缺陷/多动障碍、暴食障碍、神经性贪食、睡眠时相滞后障碍、广泛性焦虑障碍、惊恐障碍、人格障碍、经前期烦躁障碍、社交焦虑障碍
研究发现,存在共病的SAD患者,抑郁症状更严重。
2)受SAD影响的男性更多,而男性更难以开口求助。
历史上,研究人员认为女性更容易经历季节性抑郁症。
但霍普金斯医学院的一篇文章指出,越来越多的精神科医生发现,性别影响了情感表达。“女性更易表达抑郁、哭泣,但男性表达的方式不同,他们更容易表现出发怒、沮丧形式的抑郁”。
份自我照顾指南,给在春天不开心的人
由于季节性情绪障碍是抑郁症的一种,遵循抑郁症的标准治疗模式。包括抗抑郁药物、心理咨询。
但ta们也有些特殊。临床工作发现,反SAD人群更可能受益于两种辅助干预措施:
自然日光的限制暴露(每天不超过13小时)
保持凉爽,尤其在夜间(空调、电扇、冷水淋浴、游泳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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